“啪!”
一声沉闷的骨肉撞击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阿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虾米,猛地向前扑倒,脸重重砸在污黑的淤泥里!
“狗东西!瘟神!打死你个祸害!”李三也上前,抬脚就踹,坚硬的靴底狠狠踢在阿强的肋骨、腰腹!每一脚都带着残忍的力道和发泄般的快意!
“啊——!饶命…饶命啊李爷…张爷…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阿强蜷缩在冰冷的淤泥中,痛苦地翻滚、哀嚎,每一次挣扎都带起一片污秽的泥浆。
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沉闷的“噗噗”声伴随着骨头可能断裂的细微“咔嚓”声,混合着阿强越来越微弱的惨嚎和求饶声,构成一曲残忍的交响乐。
周围的窝棚死寂一片。没有惊呼,没有劝阻,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黑暗中,几双麻木的眼睛透过棚壁的破洞窥视着,眼神中充满了更深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知道,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招致同样的厄运。这便是河滩的生存法则——在绝对的暴力与压迫下,沉默是唯一的自保。
沈砚隐匿在黑暗中,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他悄然开启幽冥视界,眼前的景象更加骇人!
那两名施暴的家丁,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重的、带着血腥与暴戾气息的浊气,如同移动的污秽源。
而蜷缩在泥泞中痛苦呻吟的阿强,其身上散发出的剧烈的痛苦、极致的恐惧、以及对世道的滔天怨念,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火炬!
周围的伺便鬼群瞬间被点燃了!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无数小型伺便鬼从粪池边缘、垃圾堆下、窝棚破洞中疯狂涌出!
它们蠕动着,发出更加密集、更加贪婪的“簌簌…嗞嗞…”吮吸声,争先恐后地扑向阿强!
它们紧紧贴附在他流血的伤口、沾满污泥的皮肤、以及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上,贪婪地吮吸着那新鲜、滚烫、充满负面能量的“热气”!
几只体型如同牛犊般大小、色泽深浊近黑的大型秽鬼,如同污秽的秃鹫,从秽瘴深处缓缓蠕动而来。
它们核心处扭曲的人脸轮廓,此刻兴奋地扭曲、张合,发出无声的、充满病态愉悦的嘶鸣。它们直接覆盖在阿强身上,庞大的身躯几乎将他完全包裹!
其吮吸之力远超小型鬼物,阿强身上的痛苦怨念之气如同被强力抽水机抽取般,迅速流逝!反馈出的污秽浊气则更加浓郁,让周围的秽瘴都仿佛沸腾起来!
就在李三和赵五打骂得“尽兴”,准备收手时,李三借着踢踹的动作掩护,袖中悄然滑落一小包东西。
他手指微弹,那包东西无声地落入阿强身下被踢翻的污物之中!在幽冥视界下,那东西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极其阴邪的暗绿色能量波动——正是“引秽散”!
药粉瞬间融入污血与污泥,一股更加强烈、更加甜腥、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气息猛地扩散开来!
周围的伺便鬼如同被注射了兴奋剂,瞬间陷入更加疯狂的暴食状态!它们的形态变得更加凝实、扭曲,吮吸声更加尖锐、急促,甚至开始相互撕扯、争抢阿强身上“最美味”的部位!
那只覆盖在阿强身上的大型秽鬼,其核心处的人脸轮廓猛地膨胀、扭曲,发出无声的、充满极致满足与贪婪的咆哮!
阿强的哀嚎声越来越微弱,身体在剧痛、恐惧与鬼物吮吸的多重折磨下,如同破败的风箱般剧烈抽搐。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生命之火在污秽与邪鬼的狂欢中,正被加速抽干。
沈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家丁的暴行、难民的绝望、伺便鬼的狂欢、以及那刻意投放、催化恶果的邪药!这已非简单的欺压,而是系统性的、以人命为燃料、滋养邪鬼、图谋邪法的残忍炼金术!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岩浆,在沈砚心底深处翻涌。这怒意并非针对那些卑贱的伺便鬼,它们不过是依循本能的污秽造物。
这怒意直指那幕后操纵的黑手——王员外、妖道,以及他们豢养的这些为虎作伥、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仆!
他手指微动,功德簿副卷的虚影在袖中悄然浮现。暗金符文流转,冰冷而精确地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目标:王家家丁李三、赵五”
“行为:于河滩窝棚区,对难民阿强实施恶意殴打,手段残忍,致其重伤。”
“关联行为:刻意破坏难民私人便坑,恶意污蔑,加剧其痛苦与绝望。”
“关键证据:现场投放‘引秽散’,催化伺便鬼群活性,加速难民生命流逝,滋养秽瘴。”
“能量波动记录:邪药投放瞬间能量图谱(已捕捉)、伺便鬼群异常活跃图谱(已记录)。”
“评估:恶意伤害生灵,催化邪秽,罪证确凿,威胁等级:丙中(个体危害,但行为模式代表系统性罪恶)。”
记录完毕,沈砚的目光如同穿透夜幕的利剑,冷冷扫过那两名仍在狞笑、对脚下正被鬼物啃噬生命的阿强毫无怜悯的家丁,最终落向镇东那座灯火通明、如同盘踞在污秽之上的巨兽般的王府。
“王善人…好一个‘善人’!”沈砚心中冷笑。今夜所见,已彻底撕碎了那伪善的面具。
这石滩镇的脓疮,必须剜除!而剜除的第一步,便是斩断这些为虎作伥的爪牙,并拿到那邪药“引秽散”的实证!
他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地退去,心中已有定计。
这河滩的夜,注定不会平静。而某些人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