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太原城墙上,不断有金兵冲上来,与守城的将士厮杀在一起,
在城墙上,新兵老兵的实力差距被体现的更加突出,
不仅是厮杀的技巧与凶悍的程度,更是老兵沉稳和新兵稚嫩的区别,这种气质上的差距,导致在紧迫临敌的一刻让很多新兵因为心里的恐惧紧张而不能有效的将自身实力发挥出来
城墙上,新兵的阵亡率明显增高,虽然老兵的存活率一直很高,但新兵不够娴熟的作战经验让他们在城墙上的生存率急剧降低
……
城墙上燃起的战火,迅速牵动了城中备战的将士,
李德忠眼看已经有金兵登上了城墙,不顾身边人的劝阻,毅然决然单手持刀,风风火火的带着一队兵冲上城头,哪里城墙被突破就冲向哪
别看他少了一条胳膊,但其凶猛之势丝毫不输其他将校,每一刀都带起一片血雾,带着一队老兵,硬生生将冲上城的金兵又压了回去!
贺烽远远的看见李德忠的身影,逼退了一波又一波登城的金兵,他心里是不忍的,
李德忠在上一次金兵攻城时没了一条胳膊,按贺烽的想法,是想让李德忠能居于二线,稍加安全的环境
可现在金人疯狂的攻击城墙,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如今的态势,主力回援之前,城内新兵居多的守军,若是能依托于城墙天堑挡得住金人,也就挡住了
如果一旦城墙失守,巷战之中守军没了地利优势,太原城恐怕也就没有什么生的希望……
……
陈衡指挥督战队,在城头来回巡视,严明军纪的同时,将受伤的将士迅速抬下救治,
一批一批的将士在王艮山的安排下,不断的被填充进城墙上的防线缺口
……
贺烽始终面无表情的站在城楼上俯瞰城墙上的厮杀,他心里清楚,如此惨烈的肉搏,军心胜过一切,也因此,他不顾身边亲卫的劝阻,坚持始终站在能让将士们清楚看到的位置
不为别的,他存在本身,就是镇朔军将士最大的定心丸,
为了能稳定军心,虽不必要,但每一次金兵攻势最猛的时候,贺烽还是故意嘶吼着下令,目的,就是为了让将士们都能听到他有力的军令声,以此稳定振奋军心士气!
……
血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城墙下的金兵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
护城壕不仅被填平,靠近城墙一侧更是被尸体堆积如小山,
太原城墙也被投石机抛起的石头砸的多处破损,守军伤亡惨重,但旗帜依旧牢牢插在城头,
……
完颜宗翰远远看着城墙上的厮杀,脸色铁青,他虽早就知道镇朔军作战的悍勇,但怎么也没想到,这镇朔军主力尚未回援之时,仅仅是新兵的抵抗也能如此顽强!
……
“让汉军万户上!告诉他们,先登城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完颜宗翰一脸的凝重,朝自己身后的传令兵恶狠狠地下令,
驱使投降的辽国汉军和宋军降兵打头阵,消耗守军,是金军的惯用战术,而成建制归降金军的外族兵士虽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
在完颜宗翰的强势军令之下,刚刚被击退的金军又一波攻势袭来,
这次进攻的兵卒穿着混杂的衣甲,喊杀声中带着恐惧和被迫的疯狂……
城头上,镇朔军的将士们经过一场场的厮杀,已经疲惫不堪,箭矢,滚木礌石也消耗巨大,
一个镇朔军指挥使,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大声嘶吼着:
“兄弟们!百姓看着我们!王爷在身后看着我们!后面就是太原城的父老!杀敌报国,就在今日!镇朔军——!”
“杀!!”
疲惫的镇朔军将士虽几近力竭,但仍爆发出骇人的怒吼!士气高涨的再次投入到血腥的厮杀中!
……
另一边,汴梁城,皇城司私牢,
刘青再次从昏迷中被冷水泼醒,全身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视线模糊中,他只能看到李彦那张扭曲的白胖脸和旁边火盆里烧红的烙铁,
……
“说!贺烽在太原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他在汴梁到底还有哪些眼线?”
“是不是准备勾结西夏人?”
……
李彦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青啐出一口血沫,艰难地咧开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就这点……本事?”
“好好好……找死!”
李彦被气急而笑,一把从狱卒的手里抢过烧红了的烙铁,狠狠按在刘青的胸膛上!
“滋!……”
皮肉烧焦的声音响起!
一阵浓烟过后,刘青身体猛地绷直,眼球外突,嗓子里发出最原始的胸腔嗡鸣,却硬生生没有叫出声来!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憋着一口气,硬生生的跟眼前的李彦挑衅!
阴影中,那个叫影子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李彦气喘吁吁地扔掉烙铁,一时气急:
“他娘的!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影子缓缓开口,声音干涩:
“李公,再用刑,怕是真撑不住了,李相要活口……”
李彦悻悻道:“咱家知道!用参汤吊着他的命!他娘的,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说话的一瞬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抹邪笑勾上嘴角:
“去!把于岳那老母病重的消息,想办法透露给他……攻心为上,”
……